星川瞳近年来，“熊孩子给网游进行大额充值”等事件时有发生，甚至还衍生出一种“代退费”的诈骗产业链——一些黑中介和商家利用家长们急于找平台退费的焦虑心理，以提供未成年人网游“代退费”服务为噱头，欺诈家长钱财等情况引发广泛关注。3月12日，南都治理研究中心联合中国互联网协会未成年人网络保护与发展工作委员会在京举办第17期专题研讨会，对前述现象展开探讨。

　　会上，广东财经大学法学院教授姚志伟表示，在未成年人网游充值方面，目前中国已经采取了全世界、特别是主流国家中几乎最为严格的防范和限制措施。根据相关法律规定，各大平台已普遍落实用户实名制要求，对未成年人实名账号的充值行为和时间作出明确限制。然而这种情况下，未成年人网游充值退款引发的纠纷依然时有发生。

　　“技术不能百分之百解决问题。”在他看来，这些纠纷背后，家长的原因往往不可忽视。如今不少学校会将家庭作业布置在群聊里，孩子需要使用监护人的手机查看；父母本人可能也有游戏平台的账号，账号已经过成年人的身份认证，孩子可以直接使用……类似情形十分常见，很难完全避免。

　　姚志伟表示，从游戏厂商的角度来看，要避免未成年人产生大额消费的情况，只能通过深入的用户行为监控来实现。比如，平台通过记录用户的操作行为，将其与此前的操作主体行为进行对比，“（在游戏中）用户的发言内容不一样，进而推断出当前用户可能是未成年人，要求他‘刷脸’……游戏厂商顶多做到这一点。”

　　他直言，行为监控和人脸识别确实可以大大增加识别玩家是否为未成年人的概率，但与此同时也会带来极大的风险。一方面是技术成本高，平台厂商要对广大用户实施非常深入的行为监控，其间涉及大量个人信息的收集和使用，尤其会对中小游戏厂商带来极大压力。另一方面，收集的大量用户个人信息能否得到妥善保存，也值得思考和重视。

　　姚志伟表示，家长希望平台尽可能使用更有效的手段确认用户身份，但平台需依照法律要求，以最小必要原则收集用户个人信息，二者本质上是矛盾的。人脸识别方法虽然有效，但未成年人人脸信息属于高度敏感信息，一旦泄露可能带来严重后果。因此不能要求游戏厂商无限度地使用人脸识别，而是应按照按相关法律要求有节制地使用。

　　另外，在姚志伟看来，游戏厂商的防范固然重要，而家长、学校也需形成合力，教育和引导孩子善用网络。

　　一方面，学校应加强对孩子的以及对孩子动向的把握，例如孩子间常常会分享破解未成年人模式的办法等，学校应对此有所感知，加强家校沟通。另一方面，家长需不断提高网络素养和能力，对平台设置、网络消费规则等有充分了解，遇到突发情况时也能合理应对。“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孩子在游戏里能短暂快速地感受到多巴胺的分泌，家长可以给孩子安排一些更有意义、更有价值的生活，探寻一些能取代游戏所带来快乐的活动。”

　　在制度建设方面，姚志伟特别指出，当前困扰不少家长的一个问题是，每个APP的未成年人模式需要单独开启，过程比较繁琐，这一情况今后或得到改善。去年7月，国家网信办发布的《移动互联网未成年人模式建设指南》要求，未成年人模式支持用户在移动智能终端进行统一设置。“如果能得到落实，我认为可以很大程度上增强家长的监管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