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助55求帮助这一新兴群体正在崛起。他们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工作时间主动性、灵活性和掌控感。
据全球化招聘平台Bossjob平台数据显示,自2023年第三季度起,寻求远程或混合工作安排的候选人数量呈现显著增长,增长率高达七倍。基于该平台的超300万活跃求职用户的调研显示,约32%的求职者正在积极寻求远程工作机会。
另据MBO Partners发布的报告指出,全球数字游民数量已高达3500万,并有望在2035年突破10亿人大关。
全球已有超过40个国家积极响应,推出了数字游民签证,德国、西班牙、希腊等至少15个欧洲国家都加入了这一行列。
也有越来越多的“大厂人”,选择离职成为数字游民,开始全球旅居,实现地理套利。在小红书上,#如何成为数字游民等高活跃度线亿+次。
“在大厂上班的时候,会觉得全世界只有这个单机游戏可以玩,但是不上班之后,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有很多种游戏可以玩。”
这是“三厂女工”Sherry的内心写照,历经三个大厂,Sherry对数字游民有太多发言权。
“大厂虽好,可不要贪杯哦。”在她看来,这里不过是更大的草台班子。进去前以为可以“造飞机”,进去后才发现原来是“拧螺丝”,“玩过一次闯关游戏之后,你就没有办法再欺骗你自己的大脑了。不是非得在大厂里升职加薪、卷生卷死才叫上岸。”
成为数字游民,一边搞钱搞事业,一边体验人生、探索世界,Sherry觉得自己彻底舒展了。
方方也时常在思考,全球旅居工作的意义究竟何在?她的答案是深切体验不同地域的生活韵味,“只有走出去才能到达好望角,才能拿到宇宙偷偷给我们寄来的小抄。”
数字游民们也不用过度担心工作机会。据Gartner的调查显示,高达82%的公司计划在未来为员工纳入更多的远程工作和数字游牧相关政策。
本文将聚焦那些年薪百万,却勇敢选择离开大厂的数字游民,感受他们如何在追求自由与梦想的道路上勇往直前,以及遭遇了哪些前所未有的挑战和困惑。
来印尼马拉图两周,Emily 实现了潜水自由。她看到了长尾鲨、海狼风暴、捷克风暴、豹纹鲨、海豚、水母,还帮海龟孵卵。她眼中的马拉图,比仙本那清净,有种遗世而独立的美。
这是Emily辞职做数字游民的第200天,之前的工作是世界500强跨国药企市场经理 ,年薪百万。但是一身“班味”,每天有开不完的会,接不完的电话。
而现在,她的生活以潜水为主,早上两潜,下午一潜,在中午和晚上通过线上平台远程给外国学生上中文课。临近黄昏,就去甲板上晒太阳,一边听潜导弹吉他唱歌,一边看日落,还可以和来自各行各业的潜友聊经历聊人生。
作为数字游民,Emily找了一份在线对外汉语老师的工作,可以一边看世界一边上课,只要有信号,哪里都可以上课。泰国民宿的厨房里、去新疆的自驾车里、潜水码头、海上木屋的行李箱上……Emily不断解锁远程办公新场景。
背包一个人环球旅行154天,途经5大洲18个国家,在南极跳水过30岁“大寿”,在喜马拉雅徒步看日照金山,在土耳其坐浪漫的热气球,在萨拉热窝看一半城池一半坟墓。
而在半年前,她还深陷大厂内卷、PUA、内耗严重,身体也各种亮红灯。健康和百万年薪被放在了天平两端。
叶子之前在大厂的工作内容本身并不复杂,但是繁琐的流程、办公室社交让她疲惫不堪,例如跟同事打交道确认落地,大大小小的开会推进流程,甚至还需要防止有人背后搞小动作,以及被规定上厕所不能超出10分钟等匪夷所思的内容。
就像一个新型工厂监牢,头顶还有监视器防止员工摸鱼和闲聊,除此之外,还有各种KPI、OKR等绩效考核。
“互联网大厂百万年薪确实很香,也确实要拿命去换。”一番挣扎后,她果断选择裸辞成为数字游民。
而对于34岁的程序员肖新成来说,成为数字游民进行远程办公,更是应对“35岁危机”的有效解法。
曾经肖新成是“别人家的孩子”,名校一毕业就拿到了大厂近40W年薪和股票福利。可是熬过了最初的几年,他发现自己陷入技术瓶颈急需升华,但无止境的加班却让他无暇学习。
随着一批又一批更高性价比的“后浪”涌入,跟不上新技术,体力拼不过年轻人,34岁的肖新成被迫“毕业”了。
“国内都觉得35岁会是程序员生涯的一个分水岭。”这个不尴不尬的年纪出去找工作,当了这么多年“天之骄子”的肖新成第一次遭遇了人生“滑铁卢”。
很快,他通过线上平台找到了海外的远程工作。这家公司是美国的,美国人认为年龄是一个隐私的事情,在面试和职场上都不会去太在意年龄。肖新成很多美国的同事,年龄四五十岁,依然在从事一线开发工作。
而且,他还惊喜地发现,成为数字游民后,一周竟然能节省出28个小时的通勤时间,一年下来就是一千多个小时,这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追求自己的兴趣和梦想。
工作自由、时间自由、地点自由、行动自由,这些看似诱人的标签背后,实则隐藏着不小的风险。
数字游民依然要生活,要租房,要吃饭,要应对生活中的鸡零狗碎。而对于依赖网络的远程工作者来说,稳定的网络环境更是至关重要。
Emily是对外汉语老师,需要在线教外国人汉语。之前旅居泰国,网络信号太差,上课总是断断续续,没办法,Emily只能把电脑搬到民宿的厨房里,因为这里离路由器最近。
人身保障是数字游民群体的一大刚需。没有社保,这让很多数字游民的抗风险能力普遍较弱,处于一个“安奔”的状态。
小羊就在国外意外摔跤撞到了胸口,剧烈撞击的几分钟呼吸困难,痛到头皮发麻,她蹲在地上缓了很久才能站起来。
虽然,这笔费用旅游险理赔了,但小羊也意识到, 不能让自己再处于“裸奔”状态,给自己配齐了百万医疗、意外险、重疾险和寿险。
自律,对于数字游民来说,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没有了固定的上下班时间和清晰的工作框架,工作与生活的界限变得模糊。
更大的自由,背后是更多的自我约束。可这是和人性作斗争的事,并不容易做到。
新达从大厂裸辞成为数字游民之后,开始了一段“放纵期”,晚上打游戏、刷手机经常到凌晨,生物钟紊乱、白天工作效率低下,让他倍感痛苦。
Sherry曾经也深受“不自律”影响,但是她很快调整了自己,在房间工作效率低,就选择一个工作氛围浓厚的地方办公,用“他律”来Push自己。
同时,也不断熟悉摸索自己的工作时钟,合理安排提高效率。察觉到自己晚上的工作效率会更高,她就在早上做学习类的输入,晚上做输出类的工作,下午休息和玩耍。
每天,Sherry会提前做一个工作计划,难度不会很高,还会用一个好玩的活动给自己当成工作Deadline,比方和朋友约好一起吃晚饭。那就会为了晚餐赴约而努力提高效率。
就这样,Sherry每天用2个小时,就能高效地完成一天的工作,但收入却翻了三倍。
在父母的眼里,数字游民就是“不靠谱”的流浪,还不如回到家乡小县城考个公务员或者教师编,早点结婚生子。对于父母的意见,李欣然选择了“不听”,必要的时候可以把父母拉黑。
梦曦成为数字游民后,特别开心自己终于摆脱“班味”,找到了人生的旷野。可是,三个月的甜蜜期后,她逐渐陷入了“旷野焦虑症”,一度影响到日常生活。
梦曦坦诚,在做数字游民的这半年里也会想要不要回去上班。比如在没有流量的时候,自媒体一天才三个点赞,在努力没有结果的时候,在收入不稳定的时候,在每天吃饭睡觉工作都只能在一个地方的时候。
她把这个阶段称作“蛇蜕皮”,每个月窝在角落里,什么都不做,感受生命力慢慢萎缩慢慢消失,然后到一个节点后,新的皮肤显露出来,又重新活了起来。
同样,为了避免焦虑,夏萌人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在海边做冥想,用心观察呼吸,感受身体上每个部位的状态,每次做完冥想,都会觉得全身好像被充了电一般。
当然,数字游民最焦虑的,便是钱的问题。毕竟,诗和远方很贵,追求梦想和自由的路上离不开盘缠。
“其实跳脱框架,放下面子,会发现搞钱的路子真的很多。”Emily 结合自己和身边数字游民朋友的经历看,很多数字游民会把自己修炼成“搞钱多爪鱼”,会有很多条收入管道。
数字游民们的赚钱方式既包括线下也涵盖线上。在线下,很多数字游民通常主打体验,会尝试不同职业,用自己的热爱和特长赚钱。比如市集摆摊、酒吧驻唱、教瑜伽等。
方方选择了在澳洲街头摆摊卖手工饰品。这在身边人的眼里,都是“Amazing”的事。毕竟,方方之前经手的都是上千万的项目,但现在会为了多收50块钱摊位费和市集主办撕破脸。
在澳洲,方方越发把“时薪”两个字挂在嘴边。就连这次邀约访谈的时候,她第一反应都是:可以,但得按时薪收费。
更多的数字游民会在线上通过远程平台寻找工作。根据Statista的数据,17%全球数字游民中受雇于远程办公公司,83%是个体户或自由职业者。
线上平台里,既有Bossjob等布局全球远程就业市场的平台,也有Upwork、Freelancer等聚焦自由职业的平台,以及LinkedIn、Boss直聘等综合性求职平台。
还有不少数字游民,依靠过去积累的人脉,通过“同道中人”的相互引荐、内推等接单找活儿。
Alex就是其一。他即将升级为奶爸,想找到一个可以平衡工作和生活的岗位。
但是,考虑到30+年纪,在中国想去找一个Cover之前的薪水或者有增幅的工作,付出的时间成本会很多,很难分时间给生活。
而且结合自己的背景和技术优势,Alex也进行了理性评估,“如果是通用型的iOS,走到资深,或者说P7这类级别的话,我认为我从事的行业领域会比较窄。”
综合考虑下,Alex觉得巧用地理利差,寻找欧美、新加坡公司支持远程的岗位,更适合自己。
贝鹿则是在10个月自由职业探索中,发现自己很享受“边旅行边工作”的状态,于是有意识地去寻找远程工作,找到了目前这家海外的科技创业公司。
贝鹿透露,一个商业计划的项目,自己大概用时一周,收入1000~1500美金。
从事Web 3工作的Lucas深有感触,自己在找远程工作的时候就面对很多问题。“有些平台上各种信息鱼龙混杂,会担心公司是否靠谱。还有一些平台面向国内的岗位比较少,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去找。”
Emily就在这方面踩过坑。有个不靠谱的对外汉语平台课时费迟迟不能提现,让人火大。
为了找到靠谱机会,Alex专门写了一个爬虫去爬各种技术社区、爬领英。“只要找到相关岗位,就会自动发邮件给我,我就立马去查看。”
小鱼则是在数字游民社群“碰巧”找到了个工作。“我本来只是把自己刚完成的文案和伙伴们分享,想求个一键三连,没想到顺手捡了个活儿。”
小鱼原先就是品牌PR出身,对各种文案很是熟悉,她刚分享的文案也正巧被群里的爱丽看到。爱丽目前在为海外的一家公司做运营,刚好新产品上线,需要找写手写推广文案。之前两人就在数字游民群里有互动。这次“时机”刚好,两人一拍即合,开始了一场“双赢”合作。
当然,也有不少数字游民选择了自媒体变现,夏萌人就是其中之一 。在她看来,自媒体账号,有点像是存钱的逻辑——每天存进去一点点,必然积少成多,因为这是有复利的。
当自媒体的路走通之后,夏萌人发现,在大厂上这么多年班挣到的钱,还不如这几个月当数字游民挣到的钱多。她愈发感觉,把自己所有的时间打包出售给公司的这种雇佣制工作形式赚钱效率是有多么低效。
“上班是不可能搞到钱的,上班只会影响搞钱的速度。”夏萌人由衷发出了感慨。
如果有时光机的话,是会选择过去还是未来?有人选择回到过去,有人选择前往未来。
正如方方说的那样,生活就像是一场巨大的开放世界游戏,可以选择做主线任务,进大厂升职加薪,也可以选择支线寻宝,比如做数字游民,探索自由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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