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吸离心油泵白栗将瞄准镜对准西南方向的山头。那里有一栋三层楼高的白瓷砖房子,房顶上不太显眼的角落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忘我地拥抱在一块儿。
六月的微风轻轻吹过,将女人的裙角撩起。大约是为了防止走光,女人旋转身子,靠向身后半人高的墙,这个动作优美如跳舞,让她像一只振翅的蝴蝶,在这样生死逃亡的场景下,都能有几分浪漫的味道,于是搂着她的男子顺势便吻了下去。
因为那个男人是她的男朋友,而那个女人,是他男朋友的青梅竹马兼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白栗觉得自己就是在作死,为了考验男朋友对她的感情,报名参加了国外某公司推出的真人大型荒野大逃杀活动。报名玩家最多可双人组队,被投放到荒岛之后彼此之间进行厮杀,最终活下来的成为获胜者,将获得奖池里的一千万奖金。
临出发时,孟溱拍着胸口对白栗承诺:“栗栗,你到时候就在我身后躲着,我保护你嗷!”
孟溱的白月光叫宋眠眠,属于娇小柔弱手无缚鸡之力那一挂的,瑟瑟发抖地躲在房顶上的样子确实很能激发人的保护欲。
太阳从东边升高,金色的光芒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投到地上时便只剩点点斑驳。小树屋搭建在一棵粗大的百年老树上,菌丝似的白色细藤在屋顶上铺了厚厚一层,又沿着屋檐垂落,将整个屋子遮挡得严实。
这活动号称真人版PUBG(绝地求生大逃杀),荒岛上随机准备了许多枪械和食物物资之外,每天晚上还会随机刷新几个危险区和安全区,非安全区内一到晚上就会有大规模的颜料弹空袭,被颜料弹攻击到的玩家将会被淘汰。
白栗运气好,连续三个晚上都是天命圈,是个被上帝呵护在手心里的天选之子,她打算再搁这儿继续苟两天。
从被绿的心塞中缓过劲儿来,白栗打算出门找点食物备着。刚出门迎面便遇上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男人身高腿长,肩宽腰窄,穿着合身的迷彩军装,脸上全是血迹看不清面容,唯一瞧得清的只有一双眼睛,冷冷的似乎泛着血光,像是一个杀红眼的危险分子。
大约是这几天苟得很安全,白栗的警惕心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她出门连枪械都没带,此刻被男人用一把突击枪指着,心中后悔得不行。
白栗不敢轻举妄动,两人面面相觑好半晌,男人才先开了口:“白栗,我们第一次接吻是在哪里?”
白栗被问得有点懵,又觉得男人的声音有点熟悉,透过满脸的血迹仔细一看,发现这人不就是她那坟头草已经长了两米高的前男友吗?
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又冷酷,再加上手上举着的那把枪,让白栗瞬间熄了想叙旧的心,她想了想,说:“情人坡?”
他俩是在大学谈的恋爱,学校有个情人坡,是情侣的约会圣地,思来想去,这儿是最有可能的。
白栗急了,记忆如死亡前的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逐一闪过:“是钢琴室啊!我记得就是钢琴室啊?我说我眼睛痛让你给我看看,你按着我就亲,事后还非说是我勾引你!”
周归璨浑身都是污血,洗完澡出来后换了一身小树屋里备好的衣裳。黑色的T恤搭配黑色的工装裤,脚上再踩着一双黑色的马丁靴,发梢的水顺着高挺的鼻梁和脸颊滑下,汇聚在下巴,随着他的走动滴落到胸膛上,将衣服打湿,贴着紧实的肌肉。
“衣服。”周归璨格外坦荡,接过啃了一半的果子,就着缺口咬了一口,“画。”
白栗方才进屋便脱了外套,这会儿身上就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T恤正中间确实印着一张画。画上是一团淌着黏液的肉瘤,肉瘤外蠕动着如菌丝般密密麻麻的触手,乍一看有点像显微镜下的病毒。
“按照组织的说法,这是自奥陶纪时期便存在的一种远古超智生物,知万物知终极,可解一切困顿和谜题,后来成神化,入了虚空世界,只有在某个恒星归位的特定时期,才会短暂地出现。”
白栗摆手反驳:“怎么可能,衣服就这屋子里备有的,我换洗的时候就随便换上了。”
越看这画越觉得晦气,白栗返回屋子翻了一圈,没找到干净的衣服,只好问周归璨:“你不诓我?真这么邪门?”
“迷信而已,那个组织早就被公安反局一锅端了。”周归璨搁了碗筷,将话题岔到当下境况上来。
凭着白栗跟周归璨互为前任,都不希望对方过得幸福的关系,白栗当然不好意思说实情,于是说:“有奖金诶。”
白栗这几天过得可太简单了:“哦,我就在这屋里待了三天啊,每晚都是天命圈,还一个人都没遇见,好走运啊。”
周归璨想着刚刚毫无防备就出门的白栗,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卸下腰间的手枪递给过去:“会用吗?”
说着一把掀开窗边地上盖着的黑布,露出里面的一大堆枪械,AWM狙击枪、巴雷特狙击枪、M200狙击枪、AUG突击步枪、FAMAS突击步枪.....几十只崭新的高级枪械跟废铜烂铁似的堆在一块,让白栗平白多了几分军火走私犯的派头。
白栗抬手指向窗外,周归璨顺着看去,屋外半人高的灌木丛林里,埋着三个空投补给箱。
白栗叹气发愁:“不过有这些也没用呀,我昨天不小心打了一枪,发现这些好像都是真家伙。”她掏了颗子弹递到周归璨眼前,“这可是真的子弹,用了得死人的。”
这次真人荒岛大逃杀活动一共遴选了一百名参与游戏的玩家。活动开始前,活动方给玩家发放了一个手环。手环通过特殊技术制作而成,会对攻击到身上的颜料弹有所感应,当玩家被攻击之后,手环启动程序,对人体造成短暂的麻痹和行动限制,玩家被视为出局,同时活动方根据手环中的定位系统前去将玩家接出荒岛。
荒岛上准备的所有枪械子弹并非活动方所说的填充了动物血浆的子弹,而都是真实的弹药,一枪就能要人命。
但是参与游戏的人不知道,第一天交火的时候死了很多人,鲜红的血液溅出来,很多人也只当是子弹打在身上碎裂时的血浆,中弹的人瞬间倒地不起,也被认作是活动的淘汰规则。
直到第一个晚上,非安全区的颜料弹空袭直接变成了真正的炸弹空袭。爆炸声将房屋轰炸成废墟,活生生的人被炸得四分五裂,满地都是断的手臂和破碎的脑浆,真实的硝烟和血腥在眼中蔓延,近距离直面了生死炼狱之后,人们才发现出不对劲。
白栗在这小破屋待了三个晚上,一个人没见着,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是这样,惨白着一张脸,讲话也磕磕绊绊:“这、这不是杀人吗?”
“所以现在大家都发现了这个事情?”白栗问,“还剩多少人啊?现在是不是该集合在一块儿啊?”
白栗问完又觉得不太对劲,如果真是这样,发现整个活动是一场真实的厮杀之后,玩家这会儿应该会集合一同想对策,那周归璨为什么是一个人出现的。
活动的最终胜利者会获得一千万的奖金,如果有人为了那一千万奖金将这一场真实的杀人游戏进行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周归璨轻轻摇头否认了她的想法,脸上的神情却更加凝重,那说明,真实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糕得多。
白栗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周归璨蹲身闪至窗边,迅速架起,朝着方才枪声响起的方向开火。
突突突的枪声在逼仄的小木屋中震荡,夹杂着对面射击到屋内的子弹击中家具的声音。
真的子弹对射,真的热武器火拼就在身边上演,比电视剧里自由美利坚上演的那些街头枪战还要疯狂和可怕。
周归璨听声辨位枪法依然很准,那具男性尸体上全是弹孔,鲜血汩汩冒出,全身都被染红,整个脑袋更是面无全非,下巴都被炸没了一半。
周归璨上前翻开尸体的眼皮,露出一只漆黑无神,黑洞一般死寂无生气的眼珠子。
白栗见状,腿一软坐在地上不住地干呕。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想将她扶起,她下意识地往后一退,抬头看见僵着俯到一半身子的周归璨。
周归璨无奈啧了一声,蹲身捡起地上的,熟练地上弹匣,放到白栗手上,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头顶,讲出的话却似一颗炸弹,带来了比她那些想法还血腥恐怖的噩梦。
到荒岛的第一个晚上,人们发现这次活动有问题以后有一次小规模的聚集。近二十来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面色惨白。他们中有些人是为了赢取奖金来的,有些人就是报名单纯来玩一玩的,总之没人是想着送命来的。
不断发射到空中申请暂停游戏的信号弹最终化成一缕烟尘,被吹散在风中。源源不断的枪声和爆炸声依旧在这片荒岛上演奏。
人群越来越暴躁,咒骂和抽泣不断蔓延,周遭的气氛被烘托得像个炸药桶,只消一颗火星就能叫那群人崩溃暴起。
最终点燃引线的是两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们指着人群中的另外两个人大声嚷嚷:“明明死了!我明明看见他死了!中了好几枪!”
这两句话听上去很疯狂无理,但在那种情形下,却又让人不得不跟着陷入疯狂与失智。
那两个男人大约吓疯了,瞧上去已经有些疯癫,抬手就要开枪,被揭穿的“死人”却更快一步抬枪往人堆里扫射。
他没跑远,躲在附近观察,一个小时后,他看见那些尸体跟没事儿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像一个一个活生生的人,然后分散走向了荒岛的每一个角落。
最终,猜疑链[1]产生的心理博弈就会变成真实的枪火交锋,逼迫着人开枪,也逼迫着人去抢先开枪。
白栗当天就做了噩梦,梦中周归璨拿枪指着她,说她是变种,白栗看着他浑身的弹孔和鲜血,颤抖着尖叫反驳:“不,你才是变种!”
周归璨扣动了扳机,子弹像雨点一样打在她身上,她浑身是血,看见周归璨俯身盯着她缓缓地勾起嘴角:“好了,这下你也成变种了。”
白栗猛地起身将周归璨按在沙发上,掀开他的衣服,没在上面看见弹孔和受伤的痕迹。
白栗有点尴尬,故作镇定地在那起伏的胸膛上摸了两把:“不错嘛,挺有料的。”
最终,周归璨黑着一张脸进了卫生间。白栗尴尬地等了半个小时,他们才准备着从小木屋离开。
这一片区域四处飘着红烟,这象征着,天黑之后,这里将遭受一场炼狱般的空袭。
“可是七天之后,真的会结束吗?”白栗脑子算不上多聪明,却也知道活动方搞这一出大事,背后的目的一定不简单,“这活动方到底想干什么?那些怪物变种,是怎么形成的?”
荒岛地处北太平洋公海海域内,据说活动方提前一年就开始对这座无人荒岛进行开发。纵横交错的公路和阡陌小道连接了分散在岛屿各处的房屋,建筑故意打造出的破败和荒芜,营造出了几分末日时候的氛围。
高耸的古树上布满了菌丝般的白藤,勾连着杂乱的灌木丛,将道路和房屋掩盖在阴暗之中,宁静之下,是野蛮而原始的狩猎。
白栗第一次杀“人”,是在周归璨左右无暇顾及的时候,在对方拉开引线丢出炸弹之前,闭上眼睛扣动的扳机。
周归璨安慰她:“白栗,那些不是人,幸存者现在没几个敢主动暴露位置出来攻击的,他们是变种。”
在幽深而崎岖的丛林小道上穿行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赶在天黑之前驶出了红烟轰炸区内。
那两人的食物和子弹都耗尽了,宋眠眠腿部还中了一枪,孟溱背着白月光一路躲躲藏藏,在临死之际打算拼一把,拦在了飞驰而来的汽车前。
白栗从车里看见周归璨用一支小手电照在孟溱和宋眠眠的眼睛上,似乎是确认了两人是正常的幸存活人之后,才打开车门让他们上车。
孟溱乍一看见白栗,也有点懵,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嗫嚅了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白栗差点笑出声,转头故意问周归璨:“你确定这俩不是变种?你怎么判断的?”
周归璨没发现刚才车里那一场短暂而无声的三角交锋,将手电筒打开照向白栗的眼睛,“你没学过生物吗?人死的四至五分钟之后,瞳孔会放大并开始失去光泽。”
在正常生理状态下,瞳孔是受到瞳孔括约肌支配的,用于调节进入眼内的光线。在光线暗的时候瞳孔放大,在光线强的时候瞳孔缩小,人死亡之后失去了瞳孔括约肌的支配,所以瞳孔会呈现出放大扩散的状态,眼球也开始从球体慢慢变平。
“从我这几天遇到的所有变种来看,他们的瞳孔都是扩散无光泽的,保持着死人才有的状态。”
“这么叼!”白栗想着在小木屋时,周归璨去检查那具尸体时,专门翻开眼皮瞧了一眼,大概就是想证实对方是变种还是活人。那双眼睛瞳孔发散,漆黑无光泽,是死了许久才出现的情况。
白栗接过手电筒打算试验一下,手电光扫在周归璨的眼睛上时,她要移开的手腕蓦地一顿。
手电光开得不大,柔光状态也不算刺激。暖白的光芒将周归璨那张英俊的脸庞笼罩其中。白栗的视线随着暖光汇聚到他那双眼睛里。
周归璨的双眼皮薄而窄,眼型弯折锋利,让他的眼睛整体看上去格外深邃。只是,那两颗因瞳孔扩大发散而愈发漆黑瞳仁,像蒙上了一层阴冷的雾气一般死寂而了无生气。
周归璨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漆黑无神的眼珠子像一口无波古井,渗出刺骨寒意,一点一点侵袭着白栗的周身。
白栗仿佛从濒死之中又活了过来,猛地扑上去捶了周归璨一拳:“你有病吧!你在这儿带什么美瞳。”
“伪装。”周归璨喉咙里滚出几声闷笑,揉了揉白栗的头发,声音放柔了几分:“白栗,在这里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夜幕四合,银河光带倾泻于天幕,荒岛上却陷入了原始的黑暗中,半点灯光也不曾看到。无论是猎人还是猎物,是幸存的活人还是怪物变种,都尽可能地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
孟溱守在宋眠眠身边嘘寒问暖,周归璨也在一旁替宋眠眠消毒包扎,注射抗生药。
白栗啧了一声,心道果然男人都喜欢柔弱小白花类型的,特别是这种参加真人大逃杀活动都还穿白裙子的。
宋眠眠有点感冒了,白栗看着美女弱不禁风的样子,确实也有点心疼,去厨房烧水给她吃药。宋眠眠喝了一口娇娇弱弱地喊烫喊疼。
周归璨将手中的纱布扔到医疗箱子里,还没说话,就见白栗扬手将水杯中的水泼到孟溱脸上:“烫吗?”
周归璨去厨房翻出了一些新鲜食材,做了一道汤,喊白栗一起吃饭,孟溱也想扶着宋眠眠起身吃。
孟溱和宋眠眠都挺难堪的。而孟溱这会儿终于有了点血性,扶起宋眠眠就想走,临走前似乎才想起白栗是他女朋友的事,问白栗要不要一起离开。
周归璨也挺惊讶的,撩起T恤下摆,不经意地露出线条流畅的几块腹肌问白栗:“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当然,最终孟溱和宋眠眠没走成,周归璨朝天开了一枪,那两人就灰溜溜地回来了,半步不再敢踏出去。
半夜,白栗听到楼下有敲门声,嗒嗒嗒地敲了许久,如黑暗中滑行的毒蛇,叫人心里头发毛,瞌睡霎时就没了。
白栗将周归璨丢给她的用来照明的打火机,故作不经意地将光靠近林宕的面庞,见那双眼睛正常,面色也是红润充满生机,才暗自放下心来。
“人受到攻击变成变种,伤口会自动愈合,他们善于伪装,外表看去几乎与原本无异,比较明显的变化是性格比较激进,他们压根不怕再死一次。”林宕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奈和自责,“我只能从这个点判断遇到的是人还是变种,这很困难。”
困难到,在你还在判断的时候,对方的子弹就已经射了过来。在猜疑链环境的推动下,只有先发制人才能保命。
但是只能在近身的情况下才能观测到,而在大逃杀的环境中,观测瞳孔的这种方法,几乎没什么机会能用到。除非变种不发起攻击,故意掩藏在活人当中,才让人有可以近距离观测的机会。
“瞳孔发散?”林宕听完愣了一下,突然不说话了,只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周归璨,半晌又缓缓对上白栗的眼睛。
那是一对正常的褐色眼珠子,转动的时候还有些许灵气,但白栗却被他盯得平白冒起一股冷汗,心脏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提到了嗓子眼,叫人呼吸困难。
就在白栗一口气快憋不住的时候,林宕忽然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下:“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就去验证了。”
林宕摇头:“暂时没有发现,他们被攻击之后跟常人一样会死亡,但是一个小时后依然会复生。”
“荒岛沿岸没有发现任何船只。通讯设备在这里也完全没办法使用,联系不上总局。”
白栗也看着林宕手里捏着的黑色通讯器,渐渐的有些听不太明白:“什么总局?为什么你们还有通讯器?这玩意不是进来之前就全都上交了吗?”
林宕看着白栗欲言又止,最终没解释什么,继续对周归璨汇报:“不过这几天我在荒岛中心的塔顶观察到,这三个晚上空袭区几乎轮遍了整个海岛,但是西南岸的一块区域却是例外,那里有一栋白色的建筑很奇怪。”
每次听完,周归璨都会陷入短暂的沉默,白栗离他很近,发现他手臂一直是绷着的状态,片刻后说出的话却似乎很放松,他拍了拍林宕的肩膀说:“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过去看看。”
孟溱给白栗带了绿帽,不代表着白栗会不在乎脸面地、在还没说清楚之前也丢出一顶绿帽。白栗刚想挣脱拒绝,却感觉到周归璨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微不可察地敲了两下。
白栗心口蓦地加速震动,腿微微发软,连忙抱着周归璨的腰身进屋,身后如有毒蛇凝视一般,让她僵硬着不敢回头。
这一晚白栗睡不安稳,但后半夜却没再发生任何危险。危险是在去往周归璨所说的大部队路上时发生的。
白栗从瞄准镜里面看到的阿瑟,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身高大约两米,肌肉比拳击运动员的还猛,大喇喇地横在马路上修摩托车的样子堪称横行霸道的典范,半点也不怕会被人袭击和攻击。再加上背上背着一只血淋淋断腿,非常有震慑作用,就差明着告诉人他是变种。
白栗撩起周归璨的衣服下摆,瞥了一眼他的腹肌,这么一对比,有点不太够看了。
头顶不断有子弹擦过。白栗抬头看见周归璨在枪林弹雨间爬上瞭望台高处,架起了狙击枪,枪口对准远处的阿瑟,却又在几秒钟后偏移往下,对准了下方的林宕。
林宕不断地冒头与山下的阿瑟对射,完全不知道身后的危险。由于地理优势和掩体保护,很快就将阿瑟射成了个血窟窿,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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